把丁世光的《神经志》《实况电影》和叶喜儿的《惫忘录》放在一起,三张专辑构成了完整有机的“蓝色三部曲”。而《背面是我》接续而来,和过往专辑保持一致,选在圣诞节问世,也保留了一点小小的仪式感。丁世光告诉 Apple Music:“也是因为自己做音乐的节奏真的有点慢,所以总是要等到一年的尾声才发表出来。但这样能在自己音乐生涯里形成一个轨迹的话,也挺好的。” “慢”似乎成了丁世光与音乐之间的一种默契。和前作一系列“日志”与“脚本”式专辑概念不同,《背面是我》是“想为从前的自己做一张专辑”而萌发出的朴素讲述。“我只是因为喜欢音乐,所以自顾自地写了很多的歌,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让它们呈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当时只能做很多 demo”,谈及过去的创作,丁世光说。在这张专辑里他重新演绎了音乐生涯不同时期的创作,既与从前的自己跨时空对话,也立足当下为一路陪伴走来的粉丝而歌。专辑中有由他创作、交给其他歌手首唱的歌曲,如《瘦子》(汪小敏《不枉》)《背面是我》(品冠《Darling》)和《行李》(刘思涵《消失日》);有的则一直躺在他的曲库里差点成了沧海遗珠,这一次才被打捞起与公众见面,比如《Puppy Love》和《无名花香》。 也正因此,这张专辑折射出鲜明的作者性:“我更多考虑的其实是故事性的展开,把注意力集中在选择不同面向的故事上。就像看书会在脑海里产生一个想象的画面,音乐也足够有能力去讲述一个故事,去给人一种想象。”在《行李》里,他最初尝试讲述的是一桩女性视角下的虚构悬疑事件:“我当时写的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白领女性,爱人消失了,她的行李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是已经失去意义的那些信物吗,还是一连串省略号?但是这次用男性的视角去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会更坦然一点,行李里面是信物,没有问题,我们就把过去的经历抛到海里去好了。” 为不同的叙事创建相应的听觉场景,丁世光在尤为擅长的 R&B 之外,融合灵魂乐、福音音乐、民谣,以及此前从未涉猎过的流行朋克曲风,留下了经由时间流逝而带来的丰富且有张力的成长印记。以下,丁世光向 Apple Music 深入解析了新专辑的创作往事、曲风突破、筹备过程和幕后合作等等,一起听他娓娓道来吧。 以音乐之笔记载人生 “我写歌其实一直都比较私人化。我真的会把自己真实的感受跟体会写到歌里面去。”丁世光在创作中尤为强调真实,这张专辑也是想要把“藏在歌曲背后从来没有被披露过的部分呈现给大家”,呈现那种最本真的状态。 专辑中的《Presentness (Interlude)》,便源于一次生活中的出游,也代表着“现在”这一状态。“我跟喜儿开车去公园,我在路上哼着《无名花香》的旋律,然后录下了当时自然的声音。我们经过一片无人的地带,摇下车窗之后感觉空气很清新,环境特别的舒服,非常 cosy。回来之后我们就为这段音乐又录了一些和声进去,它也会是从自然界的环境音结合过渡到《无名花香》的一首歌。” “这是这张专辑唯一一首来自于 2012 年的我的声音。”谈到率先公开的单曲《瘦子》,丁世光说,“2023 年想要重新制作它的时候,就发现再加什么,我都觉得变成一种负担,而不是让它趋于一种圆满。所以最后我只是请程振兴做了母带的处理,并没有改变这首歌最初的样貌。”这首歌闪耀着 90 年代经典华语 R&B 的韵味,但演绎颇有举重若轻之感。“我觉得它最大的意义,是让我时刻记得音乐中最重要的是那些想法,而不是任何排场、器材跟设备,你要编到怎么样繁复的样子,才能让人意识到你是多么的厉害吗?”丁世光感叹。 《Puppy Love》则记录着丁世光“小时候很想讲但不敢讲的话”,也是他初次涉猎流行朋克曲风。“读书的时候如果喜欢某个女孩,我不可能也不敢这样去表白,现在长大了,我觉得可以放肆一下,用摇滚乐和流行朋克的形式去大胆一下。”于是,他以小时候看过的动画剧集《南方公园》《辛普森一家》为灵感,写下了略带卡通感的《Puppy Love》。 我的 Lifetime Friend 从上中学开始,丁世光便与李双周组成了默契的词曲创作搭档,两人的相识甚至要追溯幼儿园时代,直至中学毕业一路同窗,共享音乐、电影、足球等相同爱好,也一起经历了很多人生重要时刻。“写歌对我来讲,是跟语言高度相关的事情。李双周完全熟悉我这个人的性格跟语气,所以他给我填词永远都是非常符合我的习惯,我唱起来也总是觉得很顺畅、很感动,我想这是非常重要的默契。” 相比于自己,丁世光觉得李双周非常早熟,乐于搜寻各种新奇的知识,又善于运用丰富的意象,二人也早早形成了一个愉快输出、一个安静倾听的相处模式。“他当年写《蝴蝶山》的时候我只是觉得那是个美好的画面,听他讲他脑子中的故事、说到澳洲有独特的生态环境,有很多独一无二的蝴蝶品种,我当时根本就不懂这些;再比如《背面是我》,写这首歌的时候我们二十出头,(歌词)对我来讲太深邃了,根本没法理解里面说的那种温情和情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包括我们也是在那个年纪一起为周笔畅写的《毒蘑菇》,我小的时候也没听说过毒蘑菇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见识。”聊起李双周,丁世光字里行间常怀感恩之心。 一曲《Lifetime Friend》便取材于丁、李二人真实的情谊。“这首歌完全是我跟喜儿为李双周写的一首歌,里面写的都是真实的故事,也是我们真正想对他说的一些话。我跟他在哈尔滨长大,小的时候松花江边有很多青蛙,生态也都很好,长大离开这个城市后来再回去,发现江边的青蛙都已经消失不见。世界确实是在这样子变化的,我们就把自己切身感受到的一些现象写进去。到了 rap 的部分,因为从小就认识了,所以我从一段儿歌开始,写到了对我们未来美好的祝愿。” 而丁世光身旁长久而稳固的音乐伙伴,又何止李双周一人。太太叶喜儿与他一起生活、做音乐十几载有余,编曲和制作人程振兴、混音师赵靖也都从首张专辑即与他展开亲密无间的合作,是同事亦是好朋友的存在。 “用诚恳的心去做音乐” 从小接触福音音乐,丁世光从中获得许多滋养与力量,无论是收录于首张专辑的《永恒的主题》,还是二专中的《好的一天》,都展现了其驾驭不同样貌的福音音乐的能力。到了这张专辑,借由《爱我的人》,他再次将那扑面而来饱满而真诚的感情释放:管风琴、钢琴、贝斯搭配唱诗班感觉的和声,捎来了两把真挚诚恳的声音。 “写的时候发自内心,我们唱出来的时候也会觉得非常的自然。”谈到《爱我的人》的录制过程,丁世光分享道,“包括邀请到 MOE. 这位非常会唱歌的女歌手,对我来说是非常开心的。她来自南非,现在生活在纽约。我非常享受她那种冲破天际的力量感,也很喜欢那些很细腻的颤音。我自己的部分则可以用转调,来展现我们各自舒服、饱满的演唱;如果听众戴上耳机细细听的话,可以发现我们的声音分别位于话筒两侧,那是一个特意的设计,也就是我们在音乐里的关系,这是来自东西方、南北半球的男女声之间的对唱。” “与其做一首全盘西化的福音音乐,我这次更想尝试用中文来演绎,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更有意义的中西方融合的试验,也可以让世界各地的听众听到中文也可以有这样的福音音乐(呈现)。” “诚恳”也造就另一首歌的诞生。“一凡很久之前就跟我说,他很喜欢《无名花香》。”出道前就极为欣赏郭一凡的丁世光说:“我首先想到就是请他来跟我编曲制作。我没有觉得我们是伴奏跟演唱的关系,而更像我跟一凡找到了一片无人之境、在一片草地上坐下来,一把吉他、一把声音,就这样两个人很自然轻松地这么唱出来。一凡的吉他是可以被认出来的,就是他的演奏和他选择的那些音符。” “这首歌让我们回到了最开始做音乐的时光,不关乎唱片公司,或者经纪人或者名声或者人情世故等等这些,这个就是我们心中的‘无名花香’的感觉。放掉任何的身外的感受,回到音乐本身最质朴、最简单的方式,去重现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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