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記住就好〉這篇文章發表之後,有一位長輩帶了一瓶酒來慰問我,因為他說我文章中寫著,想要喝醉酒來忘掉父親死後的悲傷。那天晚上,我坐在書桌前飲酒寫詩,很快就醉了。醉和死亡是很接近的。我從房內四望,好像千千萬萬個座位中空了一個,有人先走了,而幻想中我要的,也不過是再給我幾秒鐘,讓我向他揮揮手。
那麼,以此篇為書名,就是為了抵抗一切的終將消失。
<!--StartFragment-->這是一本治療悲傷的書寫。
許悔之說:從午正到申初,遍地都黑暗了。約在申初,耶穌大聲喊叫著:「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
有一天睡醒,夢中纏繞的情節已不可考,惟獨清晰地記得馬太福音的這個段落。我起來,坐在書桌前,翻開聖經:「耶穌又大聲喊叫,氣就斷了。」
人子要救世人,所以他的悲傷是有價值的,凡人的悲傷呢?究竟所為者何?那一天上午,我坐在書桌前用一種雕像的不思考的意志抵抗,用力抵抗崩散的錯覺。
人生當然是有愉悅的,我也常常有的,偶爾也感到幸福。但愉悅幸福總等不及記錄下來就消失而盡,或者說:失去了驅策記錄的動力。
所以被記錄下來的,就多是無常迅速之間的美麗,和世界的惡意了。世界有和風暖陽,也有暴雪惡寒,我們終究是憑一己之軀獨自領受的。書寫可以是一種治療,一種對抗,出入於幽冥之域,再返回現實人間。像鯨魚游遍海洋,身上所留下的累累痕跡。
這些痕跡對海洋可以是毫無意義的。但畢竟被銘刻了,海洋最終會消解、收納鯨魚的身軀。
〈我一個人記住就好〉這篇文章發表之後,有一位長輩帶了一瓶酒來慰問我,因為他說我文章中寫著,想要喝醉酒來忘掉父親死後的悲傷。那天晚上,我坐在書桌前飲酒寫詩,很快就醉了。醉和死亡是很接近的。我從房內四望,好像千千萬萬個座位中空了一個,有人先走了,而幻想中我要的,也不過是再給我幾秒鐘,讓我向他揮揮手。
那麼,以此篇為書名,就是為了抵抗一切的終將消失。
(註:本書原紙本書初版日期為一九九九年七月卅一日大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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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許悔之
本名許有吉,一九六六年生,台灣桃園人,國立台北工專(現改制為國立台北科技大學)化工科畢業。曾獲多種文學獎項及雜誌編輯金鼎獎,曾任《自由時報》副刊主編、《聯合文學》雜誌及出版社總編輯。現為有鹿文化事業有限公司之總經理兼總編輯。著有童書《星星的作業簿》;散文《眼耳鼻舌》、《我一個人記住就好》;詩集《陽光蜂房》、《家族》、《肉身》、《我佛莫要,為我流淚》、《當一隻鯨魚渴望海洋》、《有鹿哀愁》、《亮的天》,二○○六年十二月出版《遺失的哈達:許悔之有聲詩集》;英譯詩集Book of Reincarnation、三人合集《台灣現代詩II》之日譯詩集等詩作外譯,並與馬悅然(N.G.D. Malmqvist)、奚密(Michelle Yeh)合編《航向福爾摩莎:詩想臺灣》(Sailing to Formosa: A Poetic Companion to Taiwan,美國華盛頓大學出版社出版,二○○五年);二○○七年十二月出版個人日譯詩集《鹿的哀□□》(三木直大教授翻譯,日本東京思潮社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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