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他的批評使我成了世上最幸運的人
◎文/瑞蒙.卡佛(短篇小說大師)
很久以前,我妻子和我帶著家中兩個小嬰兒從華盛頓州亞基馬市遷居加州奇科市郊區的一個小鎮——當時是一九五八年的夏天。我們在那裡找到一間老房子,付了二十五美元的月租。為了搬家,我還跟一個叫做比爾.巴頓的藥師借了一百二十五美元,先前我曾經幫他到處分送處方藥。
我會這麼說,是因為當年我跟妻子實在是一貧如洗。我們要幹活才有飯吃,但是我打算到當時還叫做奇科州立學院的學校去修課。但是,還記得打從好久好久以前,早在我們還沒為了改變生活而去追尋我們的「加州夢」之前,我就想要當作家了。我想寫作,寫什麼都可以,小說當然就不必說了,也想寫詩,寫劇作、影視劇本,或者幫我當時在讀的《野外運動》、《大船》與《男子漢》等雜誌,還有當地的報紙寫文章,總之就是把一些字句湊在一起,讓它們看來通順,除了我之外也有人想讀。但是,在我們搬家時,我打從心裡感覺到自己該接受一點教育才能當上作家。可以確定的是,與現在相較,當年我對教育的評價高多了,但這也是因為如今我年紀較大,而且也受過了教育。據我所知,我的家族從來沒有人上過大學,甚至最多都是只念到八年級的義務教育而已。我什麼都不懂,唯一懂的就是自己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