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嶔煌（資深媒體人）

談到可憐的河馬阿河，不知道為什麼就讓我很想談紅毛猩猩，而且超想談，但是一談就吐露出年紀了。

有人記得當年張小燕主持的「頑皮家族」這個節目嗎？民國76年～79年是全盛時期，她的助理主持人「小莉」就是一隻紅毛猩猩，超可愛的啦！就是因為她太可愛了，引發當年「台灣錢淹腳目」的年代，很多有錢人搶養紅毛猩猩。

紅毛猩猩在台灣鬧出過甚麼新聞？曾經有一隻紅毛猩猩「阿勇」，大鬧台北市，因為發情，他衝出自家，在台北光復南路上抓狂，推倒機車、到處敲打，嚇壞了當時的民眾。

紅毛猩猩智商跟人類三歲小孩接近，但身高可以高到180，而且力量大到可以掰開鱷魚的嘴巴，所以你可想見這位「阿勇」抓狂的時候，破壞的猛勁。

台灣從民國70年開始有一段時間，從不同管道引進紅毛猩猩，並且賣出當寵物豢養，讓台灣一度在國際間背負野生動物的殺手，以及動物走私天堂的惡名。尤其是當「頑皮家族」播出後，台灣愛養紅毛猩猩的有錢人變更多。

很屌耶！你知道嗎，即使國際動物保育人士來台灣宣導，他們到台灣後，才發現，台灣人跟紅毛猩猩相處的狀況，跟他們想的不完全一樣。

根據這篇文章的描述，那時候，台灣發生因紅毛猩猩被國際與論攻擊的事件後，政府要飼主捐出紅毛猩猩送回印尼的老家；但很多主人因為跟紅毛猩猩有感情，遲遲不願同意。

Photo Credit: Reuters/達志影像

那時候，農委會開了場研討會。結果，一輛又一輛的雙B跟黑頭名車，這些有錢的主人帶著如寶貝家人般的紅毛猩猩來到了研討會場。這位外國學者看傻眼，他發現，台灣人「虐待」紅毛猩猩是不完全正確的指控。

這位學者當場對台灣的紅毛猩猩的飼主們表達敬佩之意，他說，紅毛猩猩是一種力大無窮的動物，也可能有與人類相通的疾病，需要專業的飼養人員及飼養環境，才能避免發生危險。

可是台灣的紅毛猩猩跟主人不但可以相安無事，他覺得更屌的是，你台灣的飼主還能跟紅毛猩猩一起坐在沙發看電視，一起在餐桌上吃飯，哇咧，竟然還教會紅毛猩猩用馬桶沖水，他不斷地嘖嘖稱奇。

經過這位國外學者解說後，很多主人才下定決心將親如家人的紅毛猩猩送回印尼。BBC還曾來台灣拍攝送紅毛猩猩回家的紀錄片。其中有一位主人養的紅毛猩猩教養太好，在印尼下飛機的時候，手上握了一個東西，牠就是不願意打給人家看。一直到主人叫她把東西放下，這隻紅毛猩猩才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大家定眼一看，哇，這東西居然是她的便便。

因為在主人家裏面，她被教得很好，牠知道便便的時候要坐到馬桶上，但，牠是動物，只能在飛機的貨艙。可是飛機的貨艙沒有廁所，她不願意弄髒地板，所以就把便便一直握在手裡，不敢放下來。

很可愛吧！但是，還是有問題。

因為台灣是禁止紅毛猩猩合法進口的，都是偷渡運進來。所以小紅毛猩猩們只好坐著台灣的漁船偷渡入境，通常走私十隻，只有一至二隻可以存活，然後賣到台灣有錢人的手上。因此，只要台灣有個有錢人養一隻小紅毛猩猩，代表有五至十隻小紅毛猩猩死在偷渡來台的海上，同時象徵十幾隻的小紅毛猩猩的媽媽和阿姨們死在獵人槍下。

Photo Credit: Reuters/達志影像

很殘忍嗎？

想想看，台灣的有錢人養了數百隻的紅毛猩猩，可能有上萬的紅毛猩猩因此而慘死。所以，台灣政府第一次被當國際動物保護團體的撻伐，也讓台灣社會第一次面臨動物保育問題。

有隻紅毛猩猩叫做「皮皮」，被飼主養在廟旁邊，長期被民眾亂餵，連保力達Ｂ、養樂多都餵牠吃，搞到牠體重從60狂飆到120公斤，病痛一堆，最後沒辦法，只好丟給屏科大來照顧。

面對這些如孩子般的寵物，台灣民眾心裡，同時有天堂跟地獄。

看看這些天堂跟地獄都存在的面貌，阿河的離開，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本文獲作者授權刊登，原文發表於徐嶔煌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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