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光中

下一站，老後生活

老後的生活樣態有千百種，我也有屬於自己的老後生活。我的老後生活，是老了之後依舊維持年輕的心、有厚度的老厚生活。退休之後，我牧養著一間教會，晚上跟著樂團或者自個兒當起DJ在小酒吧裡用音樂說故事。生活沒有變得比較困難，只是外部環境變了很多，不變的就是年輕的初心，還有上帝的愛而已，這就是我的老厚生活。

老後的生活，年金倒了、勞保公保也倒了，剩下健保用著各種名目的款項支應著。沒有很期待政府會好好的養我，所以年輕的時候就努力為自己的老後生活規畫著。有固定的被動收入足以支應每個月家庭的開銷，有一定額度的保險，讓子女不需為突發狀況來操心，是我給自己的最低限度的安全網。

老後的我，利用白天的時間探視教會的會友，有時候會到學校或社福機構分享一些信息。晚飯後，我喜歡和著樂團或自己當起DJ，在小酒館裡分享音樂跟故事。我曾擔任過民意代表，也曾經為民喉舌。一直以來做事情的中心思想就是，做上帝要我做的工作：「盡可能照顧人」。所以在退休之後，我從神學院畢業，成為傳道人，繼續為上帝牧養人群。

我喜歡音樂，年輕時曾經當過吉他社長，也做過街頭藝人，簡單的彈唱難不倒我。所以平常除了散步、泡茶、聊天之外，我更喜歡拿著樂器到處表演，因為表演可以把人抽離他的不開心，讓他投入你的演出之中，重新啟動他的思緒。年輕的時候聽到日本老婆婆從水餃店下班之後，就到夜店當起DJ的故事，讓我憧憬著老後的年輕生活。只是比起夜店的吵雜感，我更喜歡小酒館的溫度，放著自己喜歡的歌，跟過路的人交換幾個故事，用一杯小酒一首歌，擺渡人生。

我是四個孩子的爹，上帝交代我們要生養眾多，讓子嗣們來管理產業，所以在高齡少子化的年代，我反其道而行。年紀大了，孩子也各有前程，我的身體算是硬朗，個性也獨立，只要有老伴可以一起玩耍，就很容易滿足。孩子們雖然大了，但也住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時常看心情預約晚餐時間，就到孩子們的家串串門子。所謂「父母在，不遠遊」，他們太落實了。老伴常希望我不要去打擾他們，可是他們在我就是想去看看，上了年紀就是任性，誰能阻止我的傲嬌呢。

我是第二代基督徒，經歷過同婚法案的爭執時期。那個時候，好多人要我表態同意或不同意。我的態度始終如一，我覺得身為人，沒有論斷同樣是人的對與錯。《馬太福音》裡面提到，為甚麼你看見弟兄眼中有刺，卻看不見自己眼裡的樑木呢？我認為，決定人行為好或壞的權力在於上帝，神創造了我們，讓我們「管理」世界，而非「分別善惡」。現在看起來，大家還是活得好好的，沒有因為同婚問題造成種族滅絕。反而真正影響人口減少的，只有越來越貴的房子跟越來越高齡的人類而已。

雖然台灣的人口開始減少，但是房子卻沒有變得更便宜，只有都更後的城市，更高級的房子、更龐大的公設面積，每一坪土地，因為生活機能的提升、城市環境的繁榮還有政府的超高稅收，讓土地貴得不像樣子。房子的供給量雖然足夠，但單價也是難以想像的，長期承租地上權已經變成大家生活的默契了。生活的成本變高，養育的難度也提高，雖然有各式各樣的補助以及福利政策，但是菁英化的社會，促使每個家庭都想將自己所有的資產全部挹注在單一孩子上。孩子很辛苦的呀！還好猶太人經典《塔木德》的觀念讓我在孩子的教育方面投入很多心思卻不致瘋狂，在他們長大之後，擁有了很多奪不走的無形資產，雖然我們不是過得很富足，但心裡卻很滿足。

這個時候，台灣也已然成為海洋大國，擁有優質的離岸風電、具效率的潮汐能、洋流能以及開採技術純熟的甲烷冰等能源可供使用，讓台灣的能源豐沛，且朝永續邁進，雖然溫室效應還在，但是溫度上升的情形已經控制住，也在逐年緩慢恢復正常。海洋垃圾與塑膠的問題也得到解決，雖然洋流、長浪與熱帶低氣壓的影響仍然存在，但是優秀的人工智慧系統已經解決了很多人完成不了的問題。透過衛星監控海面垃圾流，以無人機具放出干擾生物的頻率後，回收垃圾，達成淨化海洋的目標。現在地球上也沒有不可回收的資源了，垃圾的消滅，對環境更加有善，也使生態恢復原有的循環。

在這個時代，國際關係也變得更和諧，原有各國的領土概念已然降低，各國開始以彼此的最大利益為考量，也以環境永續及和平為共識進行合作，已經沒有一個國家活在不安全與不能生活的狀態之中。

我想，老後的生活，應該是幸福的、和平的、乾淨的、美好的生活，一種自然、純粹卻高品質的生活。與人互動，然後引導人離開不愉快的心境，然後再充滿電的展開新生活，我想這就是上帝要給我的老後生活吧。

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丁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