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未來大人物編輯室

這個起源,是來自於2018年的10案公投,「當時很多人會問,10案的公投到底投了什麼?我們就意識到說,台灣的民主好像走到需要更在意的民主深化,或者是說對於議題更深度討論的狀態。」談起這段歷程的,是臺灣青年民主協會(後簡稱青民協)的理事長張育萌。

台北公館附近蟾蜍山的房子,是一切的開端,2018年6月,當時來自臺灣大學的張育萌、林彥廷,發起成立了名為「臺灣青年民主協會」的學生組織。夥伴們待在一層樓半,有客廳和閣樓的空間裡。張育萌回憶:「屋子裡面就是很有車庫感,那時候剛畢業,為了付房租,要很認真出去接工作。」

組織內匯聚了來自不同背景、擁有各自理想的學生,目標推動青年主流化,使其成為社會進步的力量。張育萌回想,最初要開始做青年倡議,成立協會後,第一階段是先建立社會信任。他們致力要為年輕世代爭取可以發聲的空間。

有鑒於觀察到台灣青年已經有著不同教育資訊、網絡來源,甚至與上一輩已有社會結構思維上的不同,他們更覺得青年力量的崛起是可預見的,「我們預定初三階段的任務,一是要讓青年能有積極參與公共事務的意願。第二則是監督政府政策方向。第三則會至教育現場培力青年的民主意識。」

以選舉為例,張育萌說:「我們想創造一個循環,是候選人提出青年政策,年輕人聽見、也支持了,接續會影響其他政治家,也開始知道要重視年輕人的需求。」

官網首頁的第一張圖,強而有力的宣告著他們的主張。

Photo Credit - 臺灣青年民主協會

官網首頁的第一張圖,強而有力的宣告著他們的主張。

儘管青年成為政黨爭取的票源,許多候選人在選舉期間高喊世代正義,但真實的政治場域中,中高年族群長期壟斷並缺乏對青年聲音的傾聽。那些高喊的世代正義,在長期政治操作下,往往都只是曇花一現。

青民協於是參與政策研究和實踐代議監督,還積極進行青年培力和社會溝通的工作。而倡議的議題可以分為兩大主軸,第一為「公共政策青年視角的提出」、第二為「校園民主的推動」讓學生能有權利意識並了解如何與學校溝通。

讓青年可以從返鄉投票開始

對於學生而言,投入公共事務的難處在於資源的匱乏。青民協首先做的第一步,是讓年輕人可以返鄉投票。「年輕人不投票,候選人就不理你,所以我們就覺得,那至少要有個開頭。」

跟全世界相比,台灣是個高投票率的國家,每次投票率大約都會落在七成左右,例如鄰近的日本投票率約只有三至四成。青民協發現,青年有投票意願,但是住在南部的人,回家投票車資可能會超過1500元,資源不足的學生無法負擔高額車費。

青民協因此首次發起青年返鄉募資的返鄉列車專案,初次募集到89萬元,協會更舉辦記者會,得到超過30間的各校學生會支持。

2019年因為反送中在台灣的民主運動,青民協首度進行大型串連,9月立法院至台北車站的大型遊行,破10萬人現場參與。不只大學生認真關注政治活動,連高中校園也響應「撐港連儂牆」,利用便利貼表達對香港的支持與對政治的態度。

張育萌:「不只是活動效應,我們更做校園培力,至少讓學生知道自己的權利在哪裡。」

將青年的訴求直接高聲說:我在路上了,你呢?

Photo Credit - 臺灣青年民主協會

將青年的訴求直接高聲說:我在路上了,你呢?

跑遍台灣,政治參與不能只在城市

青年的高度參與與關注,讓協會的力量又能往前邁進一步,「公投不是一個選舉,那是一個說服的過程。」目標是為了讓年輕人願意參與政治,青民協跑遍台灣,「不要說政治發生在台灣,其實多半都只集中在雙北。」他們去到澎湖、金門、台東進行倡議,也與在地學生交流許多對公眾議題的想法。

而拋開所有人固有的以台北為中心的思維,青民協更感受到來自全台灣各角落的青年力量與聲音,甚至金門、馬祖都去了兩次。張育萌還記得那次在金門傳統市場發完寫著倡議的面紙後簡短的交流會上,金門高中同學的第一句話就是:「非常謝謝你們願意從台灣來,聽見金門的聲音。」

相對於大台北地區的資源豐沛、活動與行動不斷,其實在大城市之外的倡議需求也非常急需,如同金門青年的倡議月經平權、公共空間放置衛生棉議題,更早於台北2年前就通過了。「這項交流也讓我們驚訝,青年的聲音與行動絕對不能僅止於在大都市,更該遍地開花。」張育萌回憶著。

2019年底,青民協把目光聚焦到了總統大選。他們與聯合臺灣學生聯合會、IVoter議題立場分析、沃草,以及全台38所大專院校學生會共同舉辦了總統大選青年論壇。

此論壇邀請了3位總統候選人參與,旨在促進世代之間的對話。同時,青民協發布了「2020青年政策白皮書」,針對18項國家政策提出青年的主張。他們認為,世代正義的實踐不僅體現在青年政策上,更應納入每一項政策的考量。青民協的目標是打開政府的門戶,讓青年世代能夠在其中發聲。

青民協後來搬遷至台北NPO聚落,開放公共區域給學生自治團體使用。學生們模擬立院質詢、觀看國會頻道。每年寒暑假,更會舉辦全國學生自治培力營,幫助學生瞭解學權法規,培養其經營學生自治團體的能力。

2022年,當立法院於2022年3月表決是否通過「18歲公民權修正案」時,青民協呼籲上百名高中職學生參與立法院外的集會。

即使集會的當日是平日禮拜五的早上,依舊聚集了一百多位高中生前來響應,最遠甚至還有從屏東枋寮高中來的同學,「我搭了一整夜的巴士來台北應援,我想用我的青春寫歷史。」他這樣說著。而其他場外高中生也輪番上陣,直球對決向立法院內高聲倡議:「我雖然沒有投票權、但未來是我們的,請正視我們的訴求。」

隨後,中央選舉委員會於同年10月12日正式公告「憲法修正案公民複決第1案」,在同月13日,青民協與台灣少年權益與福利促進聯盟等團體宣佈啟動了18歲公民權修憲複決的「正方辦公室」連署,並獲得中央選舉委員會的核准成立。他們透過「青年縱走」街頭志工團和「18歲公民權宣傳集資計劃」群眾集資,積極推動修憲案的宣傳。

張育萌說:「每一次的活動訴求最後不管結果,都有我們可以學習的東西在裡頭,即使是失敗了也可以學會不足的痛點在哪裡,休息後再繼續行動。」

社群操作上以圖卡高聲倡議,並清楚寫出已響應行動的學校。

Photo Credit - 臺灣青年民主協會

社群操作上以圖卡高聲倡議,並清楚寫出已響應行動的學校。

行動一場永不停止的青年社會實驗運動

2024年1月13日,台灣又將要再迎來總統大選,青民協於2023年底再次舉行「總統大選青年論壇」拋出國防、憲改、居住、交通、勞動、心理等6大提問要各總統參選人具體回應。

當然返鄉列車的行動也不能停,再發起「這次,我們不改天—2024青年民主返鄉列車」募資計畫,青年可用113元的超低價格,搭車返鄉投票。2023年12月29日募資結束,募資金額達93萬達標150%,總募資人數超過1500人,預計發起31班車次、高雄—澎湖船票以及飛往金門的機票。

青年想投票的心常常被因為搶不到票、車票太貴而退卻。但青民協不放棄希望每位參與者都能返鄉投下未來的種子。

Photo Credit - 臺灣青年民主協會

青年想投票的心常常被因為搶不到票、車票太貴而退卻。但青民協不放棄希望每位參與者都能返鄉投下未來的種子。

回顧這一路走來,張育萌坦言,父母一開始不能理解他的行為,「媽媽看到我上節目,拿了兩件襯衫給我,要我不要穿得那麼破爛。」因為理想而讓自己的道路走得更堅定,也逐漸從父母身上得到了默默支持的回饋。「媽媽會跟家裡長輩說,張育萌都在弄這些,讓你們投個同意票,不要讓他難過。」父母看見他的努力和理想,轉而成為支持。

以張育萌為例子,青民協裡的夥伴一起走在青年的最前端,進行一場未來之聲的社會青年運動。他們製作直白的政治圖卡,向青年溝通這個世代政治運作的話語,他們精選學校內正在發生、應該重視的議題,也以清晰圖卡來倡導,並且積極向其他學校爭取響應。

這項「前無古人」的社會實驗運動,如今已經被越來越多人關注,「臺灣青年民主協會」未來也還要持續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持續以青年之聲、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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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淑玲
核稿編輯:楊士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