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景新

要理解〈無人熟識〉這首台灣紅歌，可從別樣角度。1996年，台語市場熱門歌曲計有黃乙玲〈心痛酒來洗〉、江蕙〈等待舞伴〉、羅時豐〈放袂落心〉、龍劭華〈孤單〉等，唱法或收或放，仍是抒情傳統制霸。

編曲很台味、唱法很甜亮的〈無人熟識〉異軍突起，華語樂壇天后張清芳不是沒有唱過台語歌，三張《古早的歌阮來唱》系列，重詮台語老歌加一首台語單曲〈八〇年代美麗的哀愁〉，出道第十二年才唱第一張全新創作台語專輯《無人熟識》，專輯同名歌擁有爆棚的傳唱度，轉眼二十多年，迄今高掛K歌排行榜。

「阿芳要唱一張台語新歌，製作人必須先知道她的聲音特色。阿芳那時候給人的感覺是清亮、爆發力很強，希望有一首這樣的歌」，曹俊鴻當製作人，不光負責音樂、配唱、編曲，還幫歌手找定位，將長處發揮到頂！

歌的故事靈感取材自身邊友人，從相識、交往、論及婚嫁再到分手、出國療傷，每個階段他全親眼見證，於是一個午夜，指手彈鋼琴，詞曲朗朗從他口中流瀉唱出，「半小時就寫完」，他微笑自承，花太多力氣、嘔心瀝血寫的，反而沒那麼受歡迎。

難得是，這歌不只張清芳原唱，台語歌壇的大姊大江蕙也於2000年《台灣紅歌》專輯指名重唱，「江蕙的比較搖滾；阿芳的也有一點點搖滾，比較慢的抒情搖滾。」

先後雙版本正好都由曹俊鴻製作，江蕙尤其擅長詮釋酒歌，口氣聽得出迷醉朦朧感，編曲也更為華麗，「她想唱出不一樣的感覺」，曹俊鴻算企劃導向的製作人，與歌者充分溝通，接下來就由他施展，將抽象的概念、風格等藉由音樂，一一落實，顛覆聽眾的耳朵。

曹俊鴻製作《無人熟識》，有相當程度的企圖心，編曲、唱法、乃至收歌的詞曲作者，有意在傳統台語歌深受日式演歌影響的基調，走出一條全新台語歌路。

專輯第二主打歌〈他們的愛情〉作者卜光就曾大讚曹俊鴻是很尊重詞曲的製作人，對此，曹俊鴻說：「我自己也不喜歡東西被別人改動，那就沒有我的味道了。」

過去曾於三重的那卡西擔任鼓手，「PIANO BAR也待過」，只要現場樂隊、樂器派得上用場的演出，無論規模大小，或雅或俗，都留有曹俊鴻十幾二十時的身影；而他以為，正是這段葷素不忌的經歷，對後來的流行音樂之路，演唱、製作、配唱、編曲，乃至歌詞曲創作助益非凡，可以做很精品式，也可以做很草根味，面貌始終多彩照人，未曾被定型於某一路數，儼然深度、廣度兼具的音樂百貨公司，「有些歌讓人聽不出是我做的，最有成就感」。

確實，可以宮廷中國風如〈簾後〉，能夠接地氣土台似〈飛龍在天〉，卻也擅寫抒情小品〈只好放妳行〉，而拉丁或電子舞曲也多有發表，成為不少暢銷專輯裡不一樣的亮點：〈Now〉、〈慢慢說還來得及〉、〈風言風語〉、〈不愛無罪〉、〈猶原有夢〉、〈歡喜來相會〉、〈愛都愛了〉。

曹俊鴻受疫情衝擊，製作完大陸的新人即回台，過著「早上七八點起床，午夜十二點前就寢」的早睡早起新生活，「抓抓蟲子、做做推拿，還練重訓」，氣色看來五十好幾，不說真的看不出已坐六奔七，剛添了一台新鍵盤，「心情比較好，只要不給我壓力，手癢就可以寫一些快樂的歌」。

這位曾多次婉拒金獎特殊貢獻獎的大師級音樂人，仍保持著赤子的心眼，再寫幾首眾人熟識的好歌，必是水到渠成的事。

歌曲介紹

  • 歌名：〈無人熟識〉
  • 作曲：曹俊鴻
  • 作詞：曹俊鴻
  • 演唱人：張清芳
  • 編曲：曹俊鴻
  • 製作：曹俊鴻
  • 收錄專輯：《無人熟識》
  • 出版時間：1996
  • 出版公司：點將

本文經《MÜST 社團法人中華音樂著作權協會》授權轉載，原文發表於此
原標題：愛的可能－葉蒨文跳脫男歡女愛突破自我的大器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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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祖鵬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