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Credit: 中岑 范姜 CC BY SA 2.0

新加坡電影《小孩不笨》是學生時期必看的電影之一，我記得那時候，我和同學們最喜歡模仿電影中的Terry，他什麼都聽媽媽的話，做什麼事情都害怕被媽媽罵，變成一個不必問為什麼，不必知道原因與後果的「好孩子」。他的媽媽最常說的話就是「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This is for your own gooood")。

關於兩岸的服貿協議，至今仍有許多的辯論，關於簽訂後的優缺點、關於兩岸政治的敏感性、關於中國大陸一直以來在國際上的角色與態度、關於台灣中小企業的危機、關於馬英九政府的決策與表態等等。我們願意開始討論、激辯、質疑並衝撞，是這次的運動，政府不可以忽視的一點，也是我們值得驕傲的事情。

但是，當學生們用理性而非暴力的手段，卻換來政府的忽視與抹黑，我們究竟該怎麼辦？當學生聲嘶力竭喊著民主與和平時，卻遭到政府的白眼與警察的暴力，我們究竟該怎麼辦？當人民被逼到走投無路，只好走上街頭衝撞所謂的「體制」時，我們又該怎麼辦？

江宜樺說，以六四天安門來形容政府的鎮暴，是高度扭曲事實。那如果用甘地的非暴力運動來形容這次的學運，如果拿國父孫文來比擬我們的憤怒與抗爭，對你來說，我們是否太抬舉自己了？那如果我們用中國大陸對媒體的箝制，來說明這次媒體的不公正報導，對你們來說，是否言過其實了？如果我們用中共對人民的無情與暴力，來描述這次政府的冷淡與置身事外，又是否只是抹黑政府與神聖的國會殿堂？

如果，有抗議群眾昏迷了、氣胸了、頭破血流了、癲癇抽搐了，對你們這些當政者而言，還是很輕的代價。那我要在這裡說，這是我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也是台灣民主歷程中，不能承受之輕；更是台灣這塊我們愛的寶島，不能承受之輕。

我們還是你們所說的未來嗎？我們還是你們承認的棟樑嗎？我們還是台灣經濟與民主的力量嗎？你們眼中的美好未來與經濟發展，真的有把我們含括在內嗎？怎麼把我們往死裡打？把我們往死裡打？往死裡打…

我們有眼，我們有耳，我們有口，我們有腦，即使被打趴在地上，即使蜷縮著身體頭破血流，即使淚流滿面全身顫抖，我們都還保有這些東西，你們搶不走的。我們不是你們以為的那些，宣洩怒氣就回家的人們了，而且我們有的不只是怒氣。

Photo Credit: 普魯 普魯 CC BY 2.0

是的，我們沒有鎮暴警察的武力。
是的，我們沒有政府的冷血無情。
是的，我們沒有既得利益者的貪婪嗜血。
是的，我們只能在網路上轉著如何保護自己的守則。
是的，我們甚至有些人還只是孩子。
是的，我們不知道怎麼玩弄政治，我們以為高喊的民主對你們而言只是笑話。
是的，我們被你們往死裡打，往死裡打，往死裡打…

王小棣老師說，這次學生反服貿的運動中，看得出馬英九不愛人民。

我要問的是，我們都深愛台灣如同我們的母親，在這樣的黑暗之中，我們還是愛她。我們捍衛的是台灣的民主，我們也捍衛身為這塊土地上，身為一個人民的尊嚴與知的權利；同時，我們也捍衛著母親從小交代我們的那句話：「小心安全」。你們有聽見嗎？

馬英九總統，雖然我不支持你也從來沒有把票投給你，但是我尊重你是取得相對多數選票的候選人，所以你上任、你執政、你治理。但是，可以請你讓我們繼續相信，台灣是一個持續愛著我們的母親嗎？你願意捍衛我們的安全、自由與說話的權利嗎？你願意捍衛我們的尊嚴嗎？你願意捍衛我們最單純的，生存權嗎？

印度聖雄甘地，提倡愛的力量，他相信很多東西都是由愛而生。親愛的政府，你們可以有愛嗎？如果我不能挑戰你，如果我不能質問你，如果我不能逼迫你，那我可以求你嗎？我用最悲傷、最謙虛而最和平的方式請求你，愛我們。

如果以黑箱通過服貿，如果血腥鎮壓人民，如果不聞不問並扭曲抹黑，這一切都是以我們為出發點，請你讓我相信——我要說的是，小孩不笨。

原文發表於苗圃聯合創作活動，廣邀各方文字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