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製作人與演奏多種樂器的樂手，Aaron Dessner 與許多歌聲迷人的歌手共事過：包括 Matt Berninger、Sharon Van Etten 與 Justin Vernon 等人，其中最赫赫有名的便是 Taylor Swift，兩人在 2020 年合作了專輯《folklore》和《evermore》。不過在他以雙人組 Big Red Machine (與 Vernon 在 2000 年代晚期由同名歌曲開始的衍生合作) 名義發行的第二張專輯中，他終於自己拿起了麥克風。「我天生就不是那種追求聚光燈的關注或想成為主唱的人。」他告訴 Apple Music：「我喜歡創作、錄音和製作音樂的過程，以及埋首於細節中。我幾乎就像腹語師之類的，努力為別人創造可以棲身的感情世界。但我的確意識到，在藝術上我需要更進一步了。」 而這個走入舞台中央的決定，部分是由 Swift 和 Vernon 推了 Dessner 一把──兩人在聽過他最近寫給孿生兄弟 Bryce (也是 Dessner 的樂團 The National 的吉他手) 的歌曲後，都鼓勵他這麼做。「事情就這樣開始了，」談到這項轉變時，他說：「我很幸運能得到這些超有才華的歌手們大力支持，他們都說：『不要把你的歌聲藏起來。』」而雖然《How Long Do You Think It’s Gonna Last》跟前作相比，邀來更多歌手登場 (包括 Anaïs Mitchell 和 Fleet Foxes 的 Robin Pecknold 等人)，但這是一張更像 Dessner 個人的專輯──更加貼近他的私密內心，他的表現也更加顯眼。如同 Dessner 所形容的，Big Red Machine 的首張專輯「狂野」而「神祕難解」，充滿各種實驗電子聲響 (且全由 Vernon 擔任主唱)，而相較之下第二張專輯以歌曲主導的手法更為傳統，是 Dessner 在與 Grateful Dead 的吉他手 Bob Weir 一起巡演時所受到的啟發。「我想創造一個讓『有意為之』與『即興發揮』並存的空間，以及保持『油漆未乾』的新鮮感。」他說：「我試著創作具有開放性、溫暖又不失實驗性的音樂。我想我們成功做到了。」以下便由 Dessner 帶領我們深入探索專輯中的幾首重要曲目。 〈Latter Days〉(feat. Anaïs Mitchell) 「我已經錄製好音樂的部分，當 Justin 一聽到，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吹口哨。當時有麥克風收到他吹的口哨，我們就把它保留下來，當作一種我配著填詞的即興歌聲旋律。我一直很喜歡在歌曲中這樣做，有些聲響不必刻意去除，就算那有點不太和諧。如果你仔細聽，會聽到有些歌裡有蟋蟀和青蛙的叫聲，因為當時門沒關。我覺得 Justin 的口哨就像那樣。」 〈Phoenix〉(feat. Fleet Foxes & Anaïs Mitchell) 「我覺得 Robin 的歌聲是歷久彌新的。我寫了〈Phoenix〉而 Justin 寫了副歌旋律，我把它當作一首未完成的作品寄給 Robin，在想像裡，多人的歌聲就像不同歌手之間的對話。他真的很喜歡這首歌，也深受感動與啟發。他把這首歌寫成他與 Justin 之間的對話，勾起他們唯一一次面對面談話的回憶，那是十年前在亞利桑那州鳳凰城，一個表演場地後台卸貨口的事了。這就是這首歌真正在講的。而當 Anaïs Mitchell 聽到這首歌時，她改寫了 Justin 的副歌歌詞，就像在回應 Robin。這張專輯就是這樣在交流想法的過程裡誕生的。」 〈Birch〉(feat. Taylor Swift) 「這其實是 The National 的鼓手 Bryan Devendorf 在他家地下室做的節奏。他會在地下室用鼓機做出這種瘋狂迷幻的節奏，然後把它們用『語音備忘錄』寄給我。我就用這個節奏來寫音樂、發展它、配著它彈奏各種樂器，做出了這首歌。當時也是我狀態不太好的時期──大概是 2019 年的秋天。我把它寄給 Justin，而好朋友有時就是知道你正在經歷什麼，或許他感覺到了。他配著它寫了歌詞和旋律，我們一邊錄製和發展這首歌，我在《folklore》的製作尾聲時放給 Taylor 聽，她非常喜歡，而她聽了和聲後，就幫忙把這首歌提升到了更美妙的境界。」 〈Renegade〉(feat. Taylor Swift) 「我們在完成《evermore》後一起寫了〈Renegade〉這首歌──我是特別為 Big Red Machine 寫的，我想 Taylor 也是。她寄給我〈Renegade〉時，真的又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它的主題是關於恐懼、焦慮和情緒負擔如何阻礙了我們去愛或被愛，讓我有很深刻的共鳴。這首歌也跟專輯裡的其他歌曲和角色有著深厚連結。不過，光就她寫歌的清晰度，以及對旋律、節奏與措辭的品味來說，也是十分令人驚豔的。她能夠把『語音備忘錄』做得就像一首完成的歌一樣。」 〈The Ghost of Cincinnati〉 「這首歌講的是，一個人覺得內心空虛，彷彿被掏空的鬼魂一樣。他們還活著，但精疲力盡，只能在轉眼即逝的回憶和影像中尋求排解。把這種了無希望的感覺唱出來是一種宣洩，這首歌或許能幫助你克服難關。」 〈Easy to Sabotage〉(feat. Naeem) 「這首歌是把兩段現場錄音結合在一起──一個是在布魯克林的 Pioneer Works 文化中心，一個是在洛杉磯的 Hollywood Palladium 音樂廳。完全出自即興，然後我們把它做成一首歌。這首歌的確更像 Big Red Machine 第一張專輯中那種自然流瀉的即興結構，但我想它也為我們牽起了過去與未來的連結。」 〈Hutch〉(feat. Sharon Van Etten, Lisa Hannigan & Shara Nova) 「我的朋友，Frightened Rabbit 樂團的 Scott Hutchison，他的過世啟發我這首歌的初稿靈感。這是一首黑暗、有點靈歌式的陰森鋼琴曲。Frightened Rabbit 的最後一張專輯是我製作的，所以消息傳來時我非常震驚。他不是我第一個這樣離世的朋友，但仍然非常難以接受與悲傷。你會想知道事情為何會變得如此嚴重，是我關心得不夠多、還是我漏看了什麼徵兆，又或者是我不夠認真看待？這就是這首歌想表達的情緒，但我們也希望它能讓人感到宣洩，有種神聖的昇華感。Lisa Hannigan、Sharon Van Etten 和 Shara Nova 的演唱十分美妙，加入了她們的歌聲，真的讓它變成像天使的合唱一般。」 〈Brycie〉 「我記得我在華盛頓特區的後台寫了這首歌的音樂。不知為何我腦中清楚知道這是寫給我兄弟的。我想甚至是我當時彈吉他的方式，也是他跟我一起彈吉他的方式──那種相互交錯、鏡像成雙的吉他段落。在這首歌裡也是我跟他一起彈吉他的。在我人生中他多次幫助我度過難關，他不會讓我倒下，這就是這首歌想講的。這是寫給他的情書，感謝他讓我堅持下來，希望我們老了也能相互陪伴。當我寫出這首歌時，第一次意識到了這張專輯可能會是什麼樣子。它是關於回顧童年時光，尋找其中的意義──那段在你失去純真，在你承受成年的壓力、焦慮和未知之前的日子。就是那種『你覺得這會持續多久？』(how long do you think it’s going to last) 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