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宗宜

美國參議院通過臨時預算案，債務上限問題仍難解

美國債務上限問題已僵持數月，財政部的舉債額度將於幾週內耗盡，若國會未能達成共識，恐將再次面臨政府局部停擺危機。

美國聯邦眾議院在9月29日以219票贊成、212票反對通過一項法案，暫時凍結政府債務上限到2022年12月，除民主黨籍奧勒岡州眾議員史拉德（Kurt Schrader）和緬因州眾議員高登（Jared Golden）以外，所有民主黨眾議員皆支持該法案。而共和黨籍伊利諾州眾議員金辛格（Adam Kinzinger）則是唯一支持該法案的共和黨人，其餘共和黨眾議院員投下反對票。

然而，這項法案提交給參議院表決，在兩黨席次勢均力敵的參議院恐難通過。

美國政府面臨另道財政紅線是預算案，若兩黨在9月30日前無法就明年預算案達成一致，美國政府將從10月1日（新會計年度）陷入停擺。眾議院在9月21日表決通過民主黨推出的預算案，以避免政府停擺，並在其中附加凍結舉債上限的措施；但9月27日，該案在參議院進行表決時以50：48被否決（未達60票的通過門檻）。

過去在2019年1月，美國也曾因為兩黨在新年度預算案的分歧無法，使政府部分部門停擺35天。共和黨則表示，民主黨可以透過只需50票的「預算和解」（budget reconciliation）程序，來解決燃眉之急。

預算和解是美國參議院的特別程序，由1974年的《國會預算法案》（Congressional Budget Act）創建，目的是讓參議院加速通過稅收、支出和聯邦債務上限相關法案，只需要在達成平手的50：50情況下，讓擔任參議院主席的副總統投下決定性一票即可通過。

然而美國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表示，重新啟動該程序可能會使審理債務上限案的程序延遲，讓美國更接近違約：「這是非常危險的，即使只有一位參議員跑票，都很可能導致我們違約，所以此路不可行。」民主黨籍眾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也告訴CNN，她不贊成採用預算和解程序，因為這種做法太過費時。

最後在兩黨協調下，參議院於9月30日的最後一刻以65：35通過臨時預算案，提供聯邦政府運作及救災、安置阿富汗難民的預算，讓政府得以順利運作至12月3日。

然而，提高債務上限的問題仍未解決。美國聯邦政府債務上限為28.5兆美元（約新台幣791兆元），但隨著各項紓困措施不斷舉債，美國的債務也不斷提高，7月時已高達28.4兆美元（約新台幣789兆元），若無法提高債務上限，美國政府將首度面臨債務違約。

紐約時報報導，美國財政部長葉倫（Janet Yellen）警告，財政部可能會在10月18日前完全用罄舉債權限，提高債務上限對於避免美國的經濟發生災難是必要的：「國會必須迅速解決債務上限的問題，財政部有限的資源將很快耗盡，這將是美國將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債務違約，對美國的信心和信用將受到損害，我們的國家很可能因此面臨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

葉倫也指出，違約可能會對社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政府將被迫無限期延遲支付重要的社會福利津貼、軍餉，近5000萬老年人可能會在一段時間內領不到養老金，數百萬仰賴『兒童稅收抵免』（Child Tax Credit）的家庭可能也拿不回退稅；幾天之內，就會有數百萬美國人可能面臨生活拮据的窘境。」

半島電視台報導，美國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也贊同葉倫的說法，表示如果美國債務違約，將產生毀滅性後果：「我認為及時提高債務上限，以避免任何形式的付款違約至關重要，這個事件潛在影響可能很嚴重。」

前述兩位美國高階的經濟政策決策者都強調，對此的解決方案不是現在削減支出就能因應，並指出美國經濟復甦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於現在有效避免更嚴重衰退的財政政策，包括去（2020）年9月民主黨人提出的2.2兆美元COVID-19（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新冠肺炎、武漢肺炎）疫情補助、救濟和經濟安全（Coronavirus Aid, Relief, and Economic Security Act）等紓困法案。

鮑爾指出，「為了應對疫情危機，我們採取了廣泛、有力的措施，以支持經濟的流動性，並在疫情開始時促進金融體系的穩定。在2020年4月至12月期間，我們發放了超過2兆美元的資金至市場以支持企業、非營利組織，以及各州地方政府，這有助於防止企業倒閉和經濟復甦，雇主可以更好地留住員工或重新僱用他們。」

但共和黨人幾乎一致反對提高舉債上限，並就這些紓困經濟援助的必要性提出了質疑，他們認為，今年3月通過的1.9兆美元COVID-19紓困案「美國救助計劃」（American Rescue Plan），和正在推動的3.5兆美元的社會安全網計畫，（包含教育、兒童照顧、健保體系、醫療與氣候變遷）預算案，都是不必要的，政府債務已超過年度國內生產毛額，不應再增加。

民主黨人批評共和黨人在川普（Donald Trump）執政時，他們曾三度投票決定取消債務上限，現在卻甘冒讓政府停擺、引發經濟危機的風險而反對。

根據財政部的數據，自1960年以來，國會已經提高或暫停了78次債務上限。最近一次是在2019年、美國前總統川普執政期間曾暫停實施債務上限，為期2年，在今年8月1日恢復實施。但在2011年，共和黨曾拒絕提高債務上限，以致美國主權信用評等被降級，引發金融市場動盪，當年7月至10月期間，標準普爾500指數下跌了 18％以上。

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諾（Mitch McConnell）曾表示，共和黨人不願看到政府部門停擺，贊成通過預算案撥款給政府部門正常運轉，但不支持提高債務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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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諾｜Photo Credit: AP / 達志影像

疫情支出劇增，債信牽一髮動全身

根據聯邦負責任預算委員會（Committee for a Responsible Federal Budget）的數據，1980年代美國債務上限從不到1兆美元增加到近3兆美元，在1990年代再翻了一倍，達到近6兆美元，並在2000年代再次翻了一倍，超過12兆美元。

近2年美國因COVID-19疫情重創經濟，通過減稅與大量紓困預算來振興經濟。川普執政期間，國家債務已經攀升到超過8兆美元，拜登（Joe Biden）上任後更是祭出多項刺激經濟和其他因應疫情措施，使國債又增加約3.5兆美元。美國政府債台高築，若無法妥善處理恐將引發社會動盪和經濟危機。

半島電視台報導，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Conference Board）經濟數據資深主管弗蘭科（Lynn Franco）便指出，美國消費者信心在9月觸及7個月低點：「因為Delta變種病毒迅速傳播，使人民信心低落，也加深對短期經濟前景的擔憂，對家庭、汽車和主要家電的消費意願也降低。另外雖然對短期通脹的擔憂有所緩解，但仍持續升高。」

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US Bureau of Labor）最新的數據顯示，近幾個月來，美國人一直在努力適應從食品到汽油等各種物資的價格上漲，今年8月的消費者價格指數比去年8月上漲了5.3％。

根據聯邦住房金融局（Federal Housing Finance Agency）最新的房價指數顯示，今年8月房價比7月上漲了1.4％，從2020年7月相比2021年7月更上漲了19.2％。

與此同時，即使某些行業的雇主試圖透過簽約獎金、更高的工資和其他激勵措施招募員工，仍有數百萬美國人失業。

華盛頓郵報報導，穆迪（Moody's）的經濟學家馬克贊迪（Mark Zandi）預測，美國政府的債務若違約，將引發類似於2008年金融危機的全球市場恐慌，估計美國市場將會在今年秋季陷入衰退，失去近600萬個工作機會，失業率將從5.2％回升至近9％，全美家庭的財富將蒸發約15兆美元（約新台幣415兆8500億元），家庭財富和實際GDP下降4％。

CNBC報導，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執行長戴蒙（Jamie Dimon）也預測，美國政府債務違約可能會立即導致規模難以置信的一連串災難，並對美國造成長達100年的損害。

根據聯合經濟委員會（Joint Economic Committee）的說法，違約可能會導致美國信用的降級、利率提高，從而大幅增加汽車貸款、抵押貸款、汽車貸款、學生貸款、信用卡賬單和其他借貸的成本。

舉債到達上限的影響將是嚴重而廣泛的，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將無法獲得社會保障或醫療保險，聯邦政府將停止為所有美軍和聯邦僱員發放薪水，並且只能聘用某些必要的聯邦僱員，食品援助福利將在全面停止，每月的兒童稅收抵免將被推遲，退伍軍人的補償和養老金將暫停支付，在應對COVID-19疫情或天然災害等緊急情況時，州和地方政府將無法再獲得聯邦援助。

Swiftheadline報導，貝克爾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兼顧問阿代爾（Perry Adair）更表示：「在國際上，美國將第一次破壞外國對美金的充分信任和使用，這對我們在世界上的地位是一個打擊，對我們競爭對手中國等國來說卻是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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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羅元祺
核稿編輯：楊士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