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華雖以棟篤笑(stand-up comedy)聞名於世,但卻沒有一套以棟篤笑為題材的影視作品,電視劇《棟篤神探》(2004)和電影《棟篤特工》(2008)也不過巧立名目,只有演員的背景與之相關,有笑料而無棟篤。

在棟篤笑發端的英語世界,棟篤笑表演者的心路歷程已被導演循環再用,需加以變化,如長篇連續劇《漫才梅索太太》(The Marvelous Mrs. Maisel;2017- ),便把故事設於1958年的紐約曼哈頓,以上流猶太女子的婚姻問題為引人的切入點。

至於香港,在子華神獨大的情況下,拍攝歷時三年的電影《說笑之人》(2023)也可算嶄新,雖以主角追逐棟篤笑夢想為主軸,但實質處處穿插父子情。

《說笑的人》既不是賣弄一仆一碌的笑笑小電影,也沒有周星馳式的無厘頭味道,其笑料全在於生活中的尷尬與痛苦,一則不好笑的笑話常被放大,讓觀眾不因笑話本身而笑,倒笑角色在不自信、努力但失敗時的滑稽;二則讓角色在貧窮、疾病和大志未竟的困境中,阿Q般娛己娛人,搞點小幽默。

圖片來源:電影《說笑之人》劇照

「笑片難拍過文藝片啊!」電影中的角色如是說。

的而且確,要引觀眾發笑實在很難,而《說笑的人》的效果可謂見仁見智,尤其敘事常夾雜許多使人出戲的宏大直述(如:「香港人需要棟篤笑嚟度過逆境」、「政府限呢樣限嗰樣……」)、過於直白與重覆的意象(如蛋花粥)以及經不起推敲的情節(如貧窮但不申請政府的全額資助、多年後對母親仍只有單調的掛念深情)。然而,幸好,演員的演技讓《說笑的人》即使不是笑片,也至少是得體的溫情電影。

如映後導演區焯文分享,袁富華和吳肇軒屬「創作型演員」,會發明新的演出方法及按情理脫離劇本框架,而袁富華亦提及他會事先做資料搜集,然後再設計肢體語言。雖未知袁富華參考的素材具體有哪些,但在他的演繹中,能看到《大時代》(1992)裡方進新(劉松仁飾)被丁蟹(鄭少秋飾)打傻後的經典表現,以及《尋人記 II》(2022)裡投訴王安仔的真實反應,至於吳肇軒,則大抵以許多本地棟篤笑藝人為樣版(比如也做過外賣員的Tim Chan?),思考如何以幽默的日常態度轉化受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