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錄】蘇系是否將步入扁系、謝系後塵，隨著蘇貞昌卸任成為明日黃花？

文：陳金芳

民進黨內的派系起落浮沉，除了黨內的選舉制度變遷之外，黨內權力的遞嬗也是重要因素之一。經過民進黨解散派系動議、2008年失去執政權到蔡英文當選總統期間，黨內的政壇領導人物已經換過幾輪，派系政治也經過多次洗牌。

在派系洗牌的過程中，過去曾經主導政局樞紐的「扁系」，隨著陳水扁卸任與陷入弊案而逐漸瓦解，「謝系」也在謝長廷逐漸淡出政壇一線，後被其他派系分食。「蘇系」雖然還健在，但蘇貞昌的行政院長任期還是未知數，這也影響到蘇系的延續與如何合縱連橫。

隨著民進黨壯大而出現的扁系與謝系

所謂的民進黨，早期就是反對國民黨一黨專政統一戰線的結盟。

經過美麗島事件後的中央民代增額選舉與地方選舉，「黨外」的得票數與席次都大幅增加，其中當選台北市議員的陳水扁、謝長廷與當選台灣省議員的蘇貞昌，除了具有專業能力之外，也都曾經擔任美麗島事件受難者的辯護律師，在選舉過程都受到黨外支持者的高度支持。例如，當時的陳水扁、謝長廷與蘇貞昌在黨外運動中都還是初出茅廬，康寧祥等人則是被視為黨外運動的領袖。

而在議會運動之外，當時以爭取出版言論自由的黨外系列雜誌與剛萌芽的社會運動，也是黨外運動的另外一股支流。

議會路線與群眾運動路線，成為1980年代黨外運動的爭鋒焦點，以議會路線為主導的康寧祥、顏錦福、尤清等人後來組成「黨外公職人員公共政策研討會」（簡稱公政會），提出以群眾運動路線為主的邱義仁、吳乃仁以新潮流雜誌為主的班底，則組成「黨外編輯作家聯誼會」（簡稱編聯會），而公政會後來與編聯會合作組成民進黨，所以民進黨在組黨之時就有了派系分立的遠因。

辦黨外雜誌除了有栽培人才、傳播言論的作用之外，黨外雜誌議題的百無禁忌也足以挑戰搖搖欲墜的戒嚴體制，如果雜誌遭禁就更有新聞效果，所以辦雜誌雖然燒錢，但有志發展的黨外人士卻願意躍躍欲試。

陳水扁與謝長廷也不例外。

陳水扁、謝長廷與蘇貞昌早年都是公政會的成員，但在公政會的運作過程中，陳水扁就已經展現自己的企圖心，在公政會成立時率先成立公政會台北分會，而且也辦自己的蓬萊島雜誌，逐漸成為山頭之一，自然謝長廷也不落人後辦起自己的新文化雜誌。這時候就開始傳出陳水扁與謝長廷之間的瑜亮情結。

Photo Credit: AP / 達志影像

隨著民進黨成立以及陳水扁與謝長廷先後進入立法院，民進黨在解嚴之後急速壯大，之後就要面對國會全面改選的問題。而且在早期民進黨黨員人數少的狀況下，如何募集黨員以爭取地方黨部甚至中央黨部主導權，就成為當務之急。

這也是編聯會轉型成為「新潮流系」後逐漸紀律化，「美麗島系」在各山頭之下逐漸分裂的原因之一。

在國會全面改選的過程中，陳水扁也嘗試透過個人的魅力與號召力，組成「正義連線」助選團，並且在國會全面改選後正式成立黨內次團體正義連線。當時的正義連線，包括李進勇、呂秀蓮、彭百顯、許添財與余政憲等人，一時鋒頭無兩。之後謝長廷也打出「福利國主張」，集結了施明德、柯建銘、蘇嘉全與顏錦福等人合組「福利國連線」，蘇貞昌當時也是福利國連線的成員之一。

換言之，陳水扁與謝長廷透過自身的個人魅力與能力，從美麗島系與新潮流系兩大派系之中又拉出山頭，黨內權力的角逐也因此激化。

民進黨走向執政，與蘇貞昌出頭

雖然陳水扁與謝長廷都組建了自己的派系，但是謝長廷還是贏不過陳水扁，究其原因，除了福利國連線內部的鬆散、缺乏約束力，導致在黨內選舉中常常意外落敗之外，謝長廷本人的政治浮沉也是關鍵。

在1994年首次台北市長直選時，在台北市擁有最佳動員能力的謝長廷，竟然敗給與新潮流結盟的陳水扁，導致謝長廷拱手讓出台北市長選舉。之後，謝長廷參選首屆民選總統失利、辭去不分區立委又身陷宋七力事件，直到1998年高雄市長選舉才回歸政壇；反之，陳水扁在台北市長任內創下高滿意度，雖然競選連任時敗給馬英九，但之後又憑藉高支持度代表民進黨參選總統意外當選，促成首次政黨輪替。

在此之下，「正義連線」自然也水漲船高，成員也與日俱增，蘇嘉全等人之後也轉投扁系，鬆散的謝系開始有了危機。

在民進黨走向執政的過程中，蘇貞昌也逐漸展露頭角。

Photo Credit: AP / 達志影像

其實蘇貞昌1989年就當選屏東縣長，擔任首長比起陳水扁和謝長廷都早，但1993年連任失利讓他摔了一跤，之後改在台北縣當選立法委員，1997年在盧修一的驚天一跪下險勝謝深山當選台北縣長，打開人生的新政治道路。蘇貞昌在台北縣長任內也開始培養自己的班底如張宏陸、吳秉叡等人，這都成為未來蘇貞昌的第一圈人士。

陳水扁執政之後，先後都找過謝長廷與蘇貞昌擔任行政院長，雙方的班底也都有過中央執政的歷練，但隨著謝長廷與蘇貞昌都有爭大位的野心，最後雙方分道揚鑣，福利國連線也隨著解散派系動議正式走入歷史。謝長廷和蘇貞昌在2007年總統大選黨內初選造成嚴重的裂痕，即便最後敲定謝長廷與蘇貞昌搭檔參選正副總統，也不敵馬英九，民進黨也因此失去執政權。

扁系、謝系成為明日黃花，蘇系會是下一個？

雖然正義連線在陳水扁執政下極為壯大，但隨著陳水扁涉及弊案與陳水扁卸任，以及民進黨在2008年立委大敗，正義連線許多大將如蔡啟芳等人都敗北，扁系也逐漸散夥。雖然陳水扁想要透過「一邊一國連線」等方式重組扁系，但成效都有限，本屬扁系的高志鵬等人也轉與「正國會」合作，陳水扁的黨內直接影響力也大不如前。

Photo Credit: Reuters / 達志影像

失去執政權對謝系也造成嚴重的影響，而且在新潮流透過陳菊拿下高雄之後，謝系也失去南部的執政基地，而且在謝長廷擔任駐日代表之後，謝長廷的重心也不在謝系，之後姚文智敗選台北市長，更是將謝系在台北市的最後身家敗光，謝系人馬也多轉投正國會與「海派（湧言會）」，謝系形同瓦解。

蘇系透過與新潮流、「綠色友誼連線」繼續在政壇活動，但在立委改制為單一初選兩票制、民進黨黨內初選遊戲規則改成全民調後，中央黨部權力大增，擔任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自然就壓過了蘇貞昌。

現在，蘇貞昌只能靠行政院長的權位繼續維持蘇系的存在，但蘇貞昌之後的蘇系也面對後繼無人的處境。蘇貞昌是否會以參選總統作為蘇系存亡最後的賭注，還有待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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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肇九
核稿編輯：翁世航